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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连山中 新的转场
发布日期:2019-0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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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头雁飞来的时候,正是羊群撒欢的时候。

几只游隼飞向山前,雪峰更白了,天空更蓝了。


我是个裕固族牧羊姑娘,草原是我生长的地方。

天上的白云把我沐浴哟,美丽的湖滩为我梳妆唠。


每当听到这首民歌,我脑海里就会浮现出这样一幅画面:一望无际的草原上,清澈湖水边,悠悠白云下,一位美丽的裕固族牧羊姑娘手握细细的羊鞭,在草原上放牧……


牧羊人说,海子湖是母羊温柔的眼睛,茂盛的水草是它的睫毛。大片的红柳与梭梭树,手牵着手,将巴丹吉林的流沙变成了沙丘。


相对其他裕固族聚居地,肃南裕固族自治县明花乡就像是一块飞地,一朵生长在沙漠中的玫瑰。


去年秋天,我到了明花乡。同学安吉江临行前就对我说,裕固族的生活已经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果然,记忆中的帐篷、马车、羊肠小道已经不复存在,如今的明花乡,如果不是见到穿着民族服装的裕固族牧民,你很难把这里和草原联系在一起。


牧民郭海狮告诉我,几年前,他到新疆旅行,看到维吾尔族人在卖肉苁蓉,这让他对寄生在梭梭树上的苁蓉产生了浓厚兴趣。回来后,掂量了几天,这个与牛、羊、骆驼打了半辈子交道的牧民,决定放下羊鞭子开始种植肉苁蓉,同沙子打起了交道。几年下来,郭海狮尝到了挣钱的甜头,从10亩地种到了800亩地。现在,他决定带领村民把种植规模扩大到上万亩。


在明花乡,我感受到的不只是外在形式的变化,更多的是人精神面貌的变化。


清清海子湖

片片红柳花

静静守护着大漠深处的家

金色胡杨  绵延古城

见证裕固儿女的沧桑变化


明花乡党委书记贺卫国是党的十九大代表,这是他写给家乡的诗歌。“过去牧民住土坯房、毛帐篷,现在大家住楼房、开小车,日子过得比城里人还舒坦。”说起家乡的变化,贺卫国充满了自豪。



雪山上盛开着雪莲。帐篷内,油灯下,裕固族人围坐在昂格(裕固族语“奶奶”)的身旁倾听裕固族悲壮的历史——在外族入侵下,裕固人被迫离开家园,举足东迁,来到祁连山下……


时光流转,裕固人在草原上休养生息,小姑娘萨茹娜在草原上幸福快乐地成长。打羊毛的汉子,摇酥油的牧羊女,比赛顶杠子的小伙子,在热火朝天的生活中,萨茹娜逐渐长大……


草原上最勇敢的骑手、最雄壮的汉子、最俊朗的苏克尔成为了萨茹娜的心上人。慈祥的阿娜喜极而泣,长辈的礼赞悠长不息,迎亲的队伍马蹄翻飞。在亲人们的祝福声中,萨茹娜出嫁了……


圣洁的雪莲又一次绽开,吉祥鸟飞旋在洁白的帐篷上,幸福的歌声被鹰隼衔到了天空。裕固族人民在党的民族政策阳光照耀下,在改革开放大潮推动下,建设着新家园……


这是裕固族大型音舞诗《裕固族姑娘就是我》所展现的裕固族历史画卷。


东迁是裕固族历史上苦难的一页。因为颠沛流离,裕固族丢失了自己的文字,但裕固族老人还在口传身教地传承着古老的裕固族语言。


1983年,安翠花从明花乡只身来到酒泉市黄泥堡裕固族乡,开始为这里的孩子教授裕固族语言。当时我在黄泥堡读初中,也上过两年安老师的语言课。后来,她的女儿雯瑛成为了一位民族学硕士,为传承裕固族文化,编写了一套裕固族校本教材。安翠花教的50多个孩子都能使用裕固族语言进行日常交流,这让她倍感欣慰。2001年,文化部和国家民委将裕固族语言文化确定为“中国少数民族濒危语言保护工程”全国试点抢救保护项目之一。



如果你从草原上走过,随处可见戴着红缨帽、穿着高领衣的裕固族妇女。微风吹来,她们头上的红缨穗随风舞动,为草原深处增添了一抹别样的风情。据说,为了方便草原放牧,裕固族人往往将家中的财物折换成珠宝,做成头面配饰随身携带。每一户裕固族人家从女儿幼年时,就开始一颗珊瑚、一粒珍珠地积攒,待女儿出嫁时,家中的祖母或是母亲便将这些珠宝做成头面穿戴在女儿身上。


裕固族服饰就是穿在身上的艺术品。杨海燕是裕固族服饰第四代省级传承人,她对色彩和线条的痴迷来自家庭的熏陶。由于母亲和姥姥就是裕固族服饰传承人,杨海燕很小就学习民族服饰制作,在母亲开的裁缝店帮忙,学习针法、串珠技巧,后来自己开始设计、刺绣图案。她喜欢手指划过丝绸的细腻,喜欢珠宝发出的光泽。现在她不仅是裕固族服饰传承人,还获得甘肃省刺绣艺术师的称号,专注于本民族服饰研究与保护。她设计制作的刺绣产品获得19项国家专利,注册了“红缨帽”商标,成立了红缨帽刺绣艺术研究开发协会、红缨帽民族服饰文化传承创意协会。她说,服饰就是一个民族外在的文化。



黄泥堡裕固族乡是我国唯一的裕固族乡,也许就是几百年前裕固族民歌中吟唱的“去吧!去吧!到生长兔儿条的地方去吧!走吧!走吧!朝生长红柳条的地方走吧”的那片草原。如今,这里已经变成了一座大型的像一颗卷心菜般的村庄。最里面是民居,还有羊圈,升腾着炊烟;外面是阡陌纵横的田野,飘着麦香;四周被苍茫的草原包围着。裕固人一边种田,一边牧羊,闲暇之际,便穿上鲜艳的裕固族服饰,载歌载舞。


祁连山是裕固族的母亲山。为更好地保护祁连山的自然生态,居住在核心区的149户牧民响应国家号召,今年全部搬出了世世代代赖以生存的草原。


把一些曾经熟悉的东西猛然从自己的生活中剥离出去,那种失落与残缺我懂得,比割身上的肉还疼,但他们义无反顾。


对于世代生活在祁连山深处的裕固族人来说,搬离故土进城定居,是他们未曾想过的生活方式。


在德合隆村向阳的山坡上,兰永忠夫妻俩像往常一样,一大早走向自己家的牛圈羊舍,那里只剩下一座空圈了。他们忘了,自己家的牛羊已全部卖掉了,他们也即将离开这片世代生活的草场,前往县城定居了。故土难离,老人的眼眶里湿润,唱着滚烫的歌谣,一步一步走下山坡……


哎……

洁白的帐房扎在草场

牧歌声声四处传扬

酥油奶茶漂泊着香味

这是我的故乡


兰永胜家有5103亩草场,全部属于禁牧面积。县里的搬迁政策下来后,兰永胜拿到了33万多元的搬迁补偿资金,每年还可享受草原禁牧补助资金9万多元。问起搬迁的事,兰永胜虽然有些不舍,但很满足,“刚搬下来有些不适应,现在慢慢适应了,我被聘为生态管护员,除了领工资,还在喇嘛坪租了110亩地,种植了云杉苗。”


离开草原,结束游牧,裕固人古老的生活方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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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银乡东牛毛村,我见到了从山上搬迁下来的牧民兰永花。她已经结束了跟着太阳转场的日子,租赁耕地,购买大棚,从事舍饲养殖业。每天早上6点,兰永花开始工作,第一件事就是挤牛奶,五头奶牛平均一天能产奶200多斤,其中150斤用来喂养小羊羔,剩下的喂牛犊和卖给附近的村民,如果还有剩余就用来做酸奶、酥油。兰永花还打算依托当地的丹霞地貌旅游景区搞养殖产业。


从草原到城市,从帐篷到楼房,这也许是裕固族历史上跨度最大的一次迁徙。对他们来说,与游牧时代的转场一样,这也是一次转场——它让一个民族就此步入了一个新的时代,开启了全新的生活方式。


(责编 刘雅)



制作:李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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