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雄、奇、险养育的清江

清江养育的浪花

都是晃眼的美，使形容词苍白

当冬天拥抱春天

云锦石盛开的冰凌花

更让一条清江

美得没了诗句

天有不测风云

2020年

残酷的倒春寒

新冠肺炎病毒的魔爪

从武汉伸向湖北、全国

清江浪花的歌嗓

变成恩施人战“疫”的怒吼

危急关头

汗、泪、血浇灌的浪花

顽强地开在清江之上

那些朴素的小浪花啊

绽放出人间的绝美

（二）

老母亲总是念叨个不停：

说活到90岁

看到了最稀奇的事

人人不出屋

亲朋不聚会

电视里

习近平总书记亲自指挥

打响了一场人民战争

要彻底消灭新冠“敌人”

保护我们的生命安全

和身体健康

老母亲守在电视机前

看见那些救命的医生

穿得像雪人

不能喝水 不敢吃饱

那些年轻美丽的小姑娘护士

脱下头上的帽子把口罩一取

脸上像被老虎爪子抓过

都是妈生的娃儿

看得她心里像刀绞啊

同样勇敢身穿防护服的记者

举着话筒问患者好转没

患者蛮高兴

“好了，快出院了”

记者又问

医生护士对他好不好

患者不吭声

眼泪瞬间就流出来了

落在口罩上

像雪融化的样子

母亲看到这里

双手抖个不停地

捧出几代晚辈

年年孝敬给她的压岁红包

“把这个送给那些武汉的医生和护士

不要说是你妈送的

儿啊，你要把这事办好哦

不办好，妈心里过不得啊”

（三）

十万火急

庚子除夕夜

武汉要急建火神山、雷神山医院

清江岸边

人们在过赶年

一个个山寨

一栋栋吊脚楼里

那些土家男儿

赶在除夕前团年，喝摔碗酒

要豪气冲天地奔赴“战场”

村委会场坝里铺着雪毯

一群雪人在鲜红旗帜下

举起一只只手

誓言在空中飞舞

热血在身体里奔腾

都过了赶年

现在就去武汉

火神山、雷神山

我们绝不会辜负祖先

不能白过赶年

（四）

清江在一个叫红花淌的地方

拐了一个弯，弯出一个山寨

那是我魂牵梦萦的老家

我的诗友、精准扶贫“尖刀班”班长

他发来了两个视频

第一个视频

村民为武汉捐赠物资

装满土鸡蛋的纸箱

装满马尔科洋芋的纸箱

装满腊猪蹄的纸箱

装满野生葛粉的纸箱

装满土蜂蜜的纸箱

装满菜头儿的网兜

装满红苕的网兜

装满青菜葱蒜的网兜

装满萝卜的网兜

……

在村委会院坝里，一大卡车

整装待发

第二个视频

纸箱上都写着字

阻击战必胜

武汉胜则湖北胜

湖北胜则全国胜

武汉加油

湖北加油

……

最抢眼的是

“长江康复了，清江就痊愈了”

感叹号下面的圆点

把纸箱戳出了一个洞

还有个纸箱上写的是

“新冠病毒，你这个挨千刀的”

字迹和语气

像极了我中学长辫子同桌写的

班长兼诗友在微信里留言

说村民捐赠不留名

还请老师补白

望着奔腾的清江

我回复

清江无所有

聊赠一滴春

（五）

我看见，一只白鹤

每天在同一时间

从清江飞到望城坡

像那个严守关卡的天使

看到的人把赞美藏在口罩里

她想儿子，有家不能回

她想母亲，同城不能孝敬

她想兄长，一个小区不能相聚

有家回家，正常生活

变成一种奢望

面对现实

她拼命地奋斗

她建了一个微信群

背景是绿色的土地

她要问树缺不缺阳光

花感冒了没有

那一株庄稼，腰还痛不痛

……

被她呵护的亲人，用西兰卡普

绣一面开满白果花的锦旗

她像一只收紧翅膀的白鹤

不浸一滴荣誉之水

梦里，我也是一只白鹤

与她在清江岸边盘旋

醒来，清江里有千万只白鹤

扑哧扑哧，展开翅膀

浪花，像轻盈的时间齿轮

（六）

一个善良的土家女

与一位勤劳的苗家汉

在州中心医院对门，

开一家夫妻店

店小名声大、生意好

疫情来了，门店关了

小店唯一的门，仍然向医院开着

给医生送解渴的水

给患者送擦泪的纸

突然一个消息

行道树揪心地摇头

街上的雨，立刻冻成冰粒

小卖哥被确诊为新冠肺炎

他的妻子

也没有逃过这一劫难

……

此时此刻

门店的卷闸门

钢一样坚硬

（七）

那天上午9时

一只白色的鸟像一支飞镖

从渤海之滨天津机场的跑道

射到清江边的恩施许家坪机场

119名白衣天使

下到了凡间

他们是父亲的儿子

儿子的父亲

她们是母亲的女儿

女儿的母亲

他（她）们是上苍给恩施

施恩的救命恩人

州城里最有名望的老中医

突然不哭了

把一直抱在怀里的遗像

放到电视柜上

拿出手机给儿子留言

我孙女成了英雄

你要继续顽强地战斗

一定要活着回来

（八）

一位88岁的老兵

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老人高烧，呼吸受堵

天津！天津！

恩施！恩施！

两块蓝色大幕

像两块合拢的天空

天津在恩施的专家

和恩施的人民

在一片蓝天下

同呼吸，共命运

终于

老兵从重症室

撤退到普通病房

转危为安的他半卧在病床上

给天津的医务人员敬礼

（感谢天津医生啊！）

天津的医务人员

给老兵行鞠躬礼

（我们要感谢您！您是我们的榜样）

什么叫敬礼

在影视剧看到演员演过

无论演技多么完美

都只能是一个名词

我看到的这个敬礼

敬礼！敬礼！

充满敬意和感恩

（九）

我的憧憬随清江东流

当狂野的江水扑向长江

浪花，美得触目惊心

汗、泪、血浇灌的小浪花

顽强地绽放在清江之上

以万马奔腾之勇，斩断魔爪

以所向披靡之势，歼灭魔爪

在这一场史无前例的

仍在决战的战“疫”中

我看见，数不清的小浪花

在武汉的樱花旁怒放

文/杨秀武

责编：龙慧蕊、刘雅   制作：古丽斯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