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羯戏珠纹金花银盘是一件唐代银器，高2厘米、直径47.8厘米、沿宽7.4厘米，1976年出土于内蒙古赤峰市喀喇沁旗龙山乡牛子沟门村哈达沟窖藏。其物为圆形，敞口、浅腹、平底、宽折沿，折沿錾刻六曲弧形花瓣图案，为相间的牡丹纹和葡萄纹；底心錾刻摩羯戏珠纹，摩羯相向迥泳，鳍尾具备，盘正中心饰一火焰宝珠,外围散点平錾六组双联式团花。所有图案纹样鎏金，鎏金的黄色与盘身的银色质地形成强烈对比，金属光泽交相辉映。从其形体和制作工艺上推测，应是供唐代皇室享用的。
摩羯纹银盘的主要纹饰为盘中心的一对摩羯纹。摩羯为佛教语，后被译作摩羯、摩竭、摩伽罗等。作为印度神话中的动物，它经常出现在古代印度的雕塑和绘画上，是一种长鼻利齿、身尾似鱼的神兽，相传为水天、夜叉之乘骑，又是恒伽女神之化身。一般认为摩羯纹是随佛教东进而传入中国的，最早见之于东晋顾恺之的《洛神赋图》。然而，在阿富汗伯格拉姆以及撒马尔罕等处出土的也有摩竭纹样，所以推测其也有可能是从中亚直接传入中国的。
摩羯纹自唐代开始逐渐中国化，并常常出现于金银器装饰纹样中。辽代金银器直承唐代风格，也融入了摩羯纹，并将其扩大到更广泛的领域，如壁画、版画、铜器装饰等，还以之作为器物造型。
这件摩羯戏珠纹金花银盘与唐德宗贞元年间进奉的鹿纹银盘伴出，其形制、尺寸基本相同，花卉纹饰布局也相似，推断同为中唐时期所制。其底心所刻的摩羯造型是一种鱼身水兽，口大张，露出獠牙，鼻上卷，头部形态与阿玛拉瓦蒂摩羯较近似。但身体酷似鲤鱼，遍布鳞片，胸、腹、背、尾均有鳍，眼外也饰鳍状物，并作戏珠状，四周是等距离分布的花饰六组。这些特点充分表现出了传统的中国风格。
值得一提的是，除占据较大面积的摩羯纹外，摩羯纹银盘上还经常出现葡萄纹，这在此银盘中同样可见。中国西北地区出现葡萄纹较早，敦煌莫高窟贞观年间的壁画也流行葡萄纹。唐代，各民族文化交融，各种色彩丰富了当时的装饰纹样，使原本的植物纹样呈现出多样风格。在装饰上，除摩羯纹和葡萄纹之外，其整体布局也受到了中原文化的影响——盘心的摩羯纹构图以中原传统的“对鱼”形式来表现，突出构图的主题，这正是此件金花银盘的重要特征。同时，一般来看，金花银盘的特点主要表现为盘周围留出空白、中心錾刻或模冲有动物主体纹饰，纹饰上多鎏金，使器物呈现出白底黄花模样，以达到对比强烈的视觉效果，具体包括圆形、葵形、菱形和海棠形等。摩羯纹银盘当属于此中的葵形金花银盘，其装饰体现了强烈的文化交流交融特征，这件摩羯纹金花银盘便是典型的代表。
文：伊特歌乐
作者为内蒙古大学蒙古历史学系博士研究生
来源：《中国民族》杂志2023年第6期
责编：张昀竹 流程制作：高宁（见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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