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与中原地区之间虽然很早就有往来交流,但两地大规模、持续性和组织化的交流互动,直到7世纪吐蕃政权建立后才得以深入展开。这条由唐蕃双方共同经营、沟通唐朝都城长安(今西安)与吐蕃都城逻些(今拉萨)的官方道路系统,就是唐蕃古道。它的开创对历史影响之大,可谓唐代版的雪域高原“天路”。
从文献记载和文物考古材料来看,唐蕃古道应该是由主线、辅线和众多支线组成的路网。它不仅是唐蕃之间的交通路线,也是沿途各区域的交流通道,在不同区域、地段可能因时因势发生更易。《新唐书·地理志》记载有唐蕃古道主道线路的走向和一些重要站点。这条线路至少是唐蕃早期官方交流的主要通道,故出现了许多驿站的名称。
作为唐蕃古道主线的必经之路,青海玉树地区保存有许多历史遗迹,其中以玉树市结古镇巴塘乡公主庙石刻群最具代表。该石刻点位于结古镇南约20公里处一条山沟沟口一侧的崖壁下部,现为“文成公主庙”。该组石刻包括浮雕的大日如来佛和八大菩萨,以及梵文、汉文和古藏文三种文字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与古藏文《普贤陀罗尼》和《普贤行愿王经》等。据藏文题记显示,该组石刻的年代可能为公元806年。
随着考古调查工作的开展,更多与唐蕃交通路线相关的遗存被发现,拓展了人们对唐蕃古道线路的认知。在四川甘孜和西藏昌都也有多处唐代佛教石刻,如甘孜的须巴神山石刻群、白马神山石刻群等,昌都的查果西沟摩崖造像、朗巴朗增拉康造像、达琼石刻、仁达摩崖造像等。值得注意的是,前者部分石刻中还有汉字存在,如甘孜州石渠的照阿拉姆石刻中就有藏汉双文题记,其中汉文题记为“杨□杨二造也”等。从青藏高原东麓的玉树、甘孜和昌都等地发现的唐代佛教石刻来看,其中不少是由包括藏、汉工匠在内的多民族人员合力完成的作品。它们成为唐蕃古道上的重要地标,呈现了当时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盛况。
在这条悠长曲折的古道上,除了那些具体可见的各类古代遗存之外,还流传着许多故事,承载着人们对汉藏友好的历史记忆。其中与文成公主有关的故事最多,还有许多与她相关的地名,如“公主桥”“公主庙”等。事实上,这些故事和地标可能与文成公主并无直接联系,很多只是后期的附会,但这并不影响人们津津乐道、辈辈相传,这其实是汉藏友好深入人心的反映。文成公主和亲入藏给吐蕃社会带来了许多先进文化,备受西藏人民的尊崇,被认为是绿度母的化身。
在文成公主入藏约70年后,金城公主也从长安走进了拉萨。她就是经由唐蕃古道入藏的,即从西安至青海,过藏北那曲到拉萨。史载,唐蕃双方对金城公主入藏非常重视。唐朝廷给予了“锦缯别数万,杂伎诸工悉从,给龟兹乐”等厚礼,唐中宗亲送至长安城外的始平县。吐蕃不仅派出千余人的迎亲队伍,而且还专门对唐蕃古道上的相关路段进行了修整。据唐代入蕃使者刘元鼎的《使吐蕃经见纪略》记载:“度悉结罗岭,凿石通车,逆(迎)金城公主道也。”由此可见,吐蕃对唐蕃古道的经营和维护非常重视,以便利于同中原地区往来交流。
与文成公主一样,金城公主也给吐蕃社会带来了许多新事物和新文化,促进了中原文化在西藏地区的传播。
总之,作为古代青藏高原与中原地区频繁往来的主要通道,唐蕃古道对促进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发挥了重要作用。
文:李帅
作者为四川大学考古文博学院副教授
来源:《中国民族》杂志2023年第4期
责编:刘雅 贾天粒 流程制作:高宁(见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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