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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树的扎溪卡草原
文/张建国 2018-07-27 11:01

  车过海子山,一路向北,驶向高原上的城——石渠。它位于青藏高原的川、青、藏三省区交界的四川西北部,藏语名称叫“扎溪卡”,意为“雅砻江边”。车过之处,极目四望,辽阔而美丽。在这片离天最近的草原上,最高的植物竟是不足一米高的高寒草甸灌木。即使是这种被当地人称为“油渣子”的灌木也少得可怜,百里之内难得见到几簇,即便有,也是三五根孤零零的长在高原的胸膛上,诉说着高原的寒冷、苍茫和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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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水润绿大草原


  我还记得初上扎溪卡的日子。那是1994年的7月14日,北上的客车凌晨5点出发,早上10点翻越海子山,进入了扎溪卡草原,同车的藏族朋友发出了吆喝声。一路向北,沿途是海拔4000米以上的风光。那年夏天,雨季来得特别迟,缺乏雨水滋润的扎溪卡草原除了牧草和野花,就没有其它的植物了。在这里,最高的植物是草,最多的植物还是草,最具生命力的植物更是草。这让我想起“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诗句来。在扎溪卡多待几天后你会更加明白,诗人说的“离离原上草”根本不能与扎溪卡的牧草相比。


  下车的一瞬间,想着今后将如牧草般在扎溪卡生活,我心里泛起一阵惆怅。伴随着牧草的枯荣与重生,10年的时光就这么慢慢过去了。最难熬的冬季,风雪交加,我会特别怀念夏天。冬日的草原,寂寞加上严重缺氧,我和朋友们整天都觉得晕乎乎的。特别难受时,我便把夏天里收割后挂在床头的青草拿来嗅嗅,缺氧的感觉就减轻许多。夏天,我会选一个牧草青绿茂盛的日子,采割一束牧草悬挂在床头,每当难眠的冬季夜晚,看看它,便想象自己躺在草原的怀抱里,清新的草香弥漫着床头,一会儿便带我进入梦乡。


  在石渠的日子长了,我慢慢和脚下这片高寒牧区的冻土结下了缘分。这里的人很质朴,如同这生生不息的野草,看似平凡,却撑起了草原的天地。


  2005年春天,我到金沙江畔去替朋友寻找松树苗未果,却在金沙江峡谷的云海里见到了被当地僧侣称为“哈达虹”的白虹。苍茫云海中,白虹头接正科乡,尾系麻呷乡,绵延几十公里。不久,我结识了爱人白玛措——金沙江畔长大的藏族女子,我始终觉得我们是寻树得来的缘分。


  在石渠草原上,没有树的踪影。之前有许多人曾经尝试栽树,但都以失败告终。我最敬重的老大哥杨忠孟在20多年里,年复一年栽种树苗。每到冰雪初融、草色渐绿的5月,他把头一年搭好的暖棚重新修缮,小心翼翼地把千里之外带来的松树苗栽在暖棚里。可惜的是,和许多前辈们一样,这些树苗最长的树龄也逃不过扎溪卡草原的冬天。


  石渠县年均气温零下1.6℃,最低温达零下45℃。如此高寒天气,只有生命力极强的牧草能够生长。


  通天河流入石渠县后就开始了属于金沙江的生命旅程,石渠又是雅砻江和黄河重要支流查曲河的发源地与主要流经地,三江源自然保护区纪念碑就位于石渠县城100公里处。石渠,又被赋予多重的生态角色。


  天然草地是长江、黄河上中游地区面积最大的土地类型。川西北草地面积广阔,是四川省的主要草地畜牧区。可惜,上世纪80年代以来,草地沙化、退化面积已占了天然草地面积的40%。


  石渠牧区流传着“人靠畜,畜靠草”的古话。草本植物是陆地中的“先锋植物”,草地防止水土流失的能力明显高于灌丛和林地。像石渠这样位于长江、黄河源头和长江上游林线以上的高寒草地分布区应加以保护、改良,结合“退牧还草”进行草地封育,提高天然草地植被覆率。


  席慕蓉在《一棵开花的树》中写道:如何让你遇见我?/在我最美丽的时刻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求它让我们结一段尘缘/佛于是把我化做一棵树/长在你必经的路旁。


  石渠种树而不得,不如就珍爱每一片草原,留下长久的绿色。


  扎溪卡没有开花结果的树,我愿化作扎溪卡的牧草,在她最美的季节,默默守护着这片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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