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王墓（也称“藏王陵”）是历代吐蕃赞普的陵墓，位于今西藏山南市琼结县境内，1961年被列为西藏自治区首批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约在公元前2世纪，吐蕃政权的前身悉补野王国在雅砻河谷内诞生，聂赤为第一任赞普。当到了吐蕃第32代朗日松赞和第33代松赞干布时，历经700年的悉补野王国先后征服象雄、苏毗、附国、阿夏等高原诸邦，统一了高原。自吐蕃第29代赞普赤聂松赞起，诸王室成员陵墓基本营建在琼结。而之前的吐蕃“上丁二王”“六列王”“八德王”“五赞王”等共28位赞普的陵墓，由于缺乏考古和文献资料，其陵位和丧葬方式等在学术界尚未形成统一的认识。

      藏王墓分为东、西陵区，也称为“穆日山”陵区与“顿卡达”陵区。

      穆日山陵区的陵墓分布集中、排列有序，规模相当宏大。目前，该陵区内能确定的封土墓共有15座。据相关文献记载，有11位王室成员安葬在这一陵区，他们分别是：松赞干布（617-649年）、芒松芒赞（638-676年）、都松芒布支（676-704年）、赤德祖赞（704-755年）、赤松德赞（742-797年）、牟尼赞普（761-798年）、赤德松赞（774-815年）、绛察拉本（?-739年）、朗达玛（815-842年）、沃松（842-904年）、赤玛略（?-712年）等9位赞普和一位王子、一位王妃，共11位。

      顿卡达陵区是吐蕃王室最早选定的王室墓地。据文献记载，自吐蕃第28代拉托托日年赞或第29代赤聂松赞起，就开始在这里修建陵墓。许多史料认为，第一位葬在琼结藏王墓顿卡达陵区的赞普是赤聂松赞。根据最新考古调查，顿卡达陵区内目前能确认的墓丘有11座。

      目前陵区所见大型和中型的封土陵均为梯形和方形，小型封土陵则大多为圆形，体现了等级差别。陵墓的营造可分为平地起陵和依山为陵两种形式。平地起陵，以一号封土墓为代表，其建造方式为石砌墓基为地基，之上筑有夯土墙。从局部夯土墙坍塌的痕迹来观察，以中间墓室为中心，整个封土墙由内往外，重重分段分节围筑，中间可能夹有砌石墙。

地处西藏山南市琼结县的藏王墓远眺

      依山为陵以青瓦达孜陵为代表，文献记载该陵修建于公元680年左右。除封土东南面底部铺有一层石块外，整个封土由夯土墙体筑成。平面形状呈方形，四面较垂直。由于这座封土墓直接建在岩石山体之上，不宜挖地基，而是在粗略平整的岩面直接筑夯土墙。从外部观察可知，该墓不见由里而外、依次外扩的封土墙。其整体筑法是围绕着墓室，各面采取分节分段同时向上夯筑。为防止墙体滑坡，每个版层间纵横排列的长圆木作为木筋，以增加封土的坚固性。直到如今，除了雨水侵蚀导致的小范围水土流失外，不见大范围的墙体滑坡。连续纵横排列木棍的技法成了此墓的一大特色。

      藏王墓各陵在吐蕃政权时期末年先后遭到盗掘，目前没有正式考古发掘，各陵内部墓室等构造尚无法得知。

      藏王墓陵区内有吐蕃石碑两通，分别是赤德松赞墓碑和琼结桥碑。前者因保存完整、年代明确，且仍矗立于陵前（西区7号陵）而被学界所熟知。石碑内容及其所处墓主陵墓的位置，分别对吐蕃历史和吐蕃赞普陵寝制度研究等有着重要的学术价值。

      2013年8月，四川大学考古系和西藏自治区文物研究所组成联合考古队，对藏王墓一号陵周边进行了面积约200平方米的考古发掘。此次发掘首次确认在封土周边存在着陵垣。

      吐蕃政权在松赞干布时期及以后与高原周边地区有着密切的文化交往互动，尤其是与当时文明程度最高的唐王朝来往密切。这些交流互动，在藏汉文献中的记录非常多，可进一步从实物实证的角度深入研究。从藏王墓这一吐蕃最高等级的王陵墓葬上所体现出的陵区布局、营造方式、陵墓配置、陵垣、碑刻等一系列实物证据上看，在其营建过程中，来自中原地区的文化因素影响逐渐强化。这是汉藏人民长期交往交流交融的结果，也是各民族共同书写西藏悠久历史、共同创造高原灿烂文化的实物例证。

文：杨锋

作者为四川大学中国藏学研究所副教授

来源：《中国民族》杂志2023年第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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